正文 第十八章 發燒
他深吸一口氣:
“虞幼初,你還在加班嗎?”
房間裡沒有人回應。
難道是帶了耳機沒聽見嗎?
裴嘉胤又敲了敲門,放大音量:“虞幼初?”
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寂靜。
裴嘉胤感覺到焦躁一點一點爬了上了心頭,還沒等心裡天人交戰,他就已經下意識轉動了門把手。
好在虞幼初還算是信任他,沒有把門鎖住。
裴嘉胤推開門,首先是感覺房間裡很冷,窗戶大開着,對着門就吹了一道冷風。
裴嘉胤視線下移,一眼就看見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虞幼初,可能是因為之前辦着公,她的臉埋在臂彎之中,看不見面容。
太累了,所以睡着了嗎?
裴嘉胤這樣想着,輕手輕腳地靠近虞幼初。
這樣睡着,第二天起來肯定會渾身酸痛吧?裴嘉胤看了看凳子上的虞幼初。
睡得真死。
他越過虞幼初去把窗戶關緊。整個房間的溫度逐漸升高。
他回到虞幼初的面前,手一伸直接将她打橫抱起。
虞幼初的小臉仰起來,靠在裴嘉胤的胸上,前額的劉海黏在臉頰,臉上的壓痕一條一條地泛着紅。
裴嘉胤皺了皺眉,平時看着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抱起來卻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
是不是平時吃得太少了。
“唔......”虞幼初似乎感受到懷抱的暖意,往裴嘉胤的懷裡蹭了蹭。
裴嘉胤一瞬間心髒驟停,維持着這個姿勢僵在原地沒有動作。
過了片刻,他确認虞幼初還是睡着的之後,才抱着她往床邊走去。
他都不知道虞幼初醒來該怎麼和她解釋。
為什麼自己會深夜出現在她的房間還抱着她?那時他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裴嘉胤小心翼翼地将虞幼初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床肉眼可見地陷了進去。
虞幼初沒有疊被子的習慣,他越過虞幼初,一隻手撐在虞幼初身側,一隻腿半跪在床上,另一隻手去夠另一邊的被子。
“别鬧....”虞幼初似乎感受到了身邊有東西存在,将裴嘉胤撐在身旁的手一把抱住。
裴嘉胤渾身一僵,感覺到右臂被柔軟環抱住,停下了另一隻手上的動作,轉而撐在虞幼初的另一側。
他現在是騎虎難下,維持着目前的姿勢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身下虞幼初的睡顔恬靜,紅唇微張,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胸膛上下起伏,呼吸綿長而悠遠,可他卻逐漸心如擂鼓,呼吸也越發紊亂起來。
他凝視着眼前的虞幼初。
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他們成為室友的那個晚上。
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被那晚的酒精蠱惑了,慢慢地低下頭去。
虞幼初的臉逐漸地放大,他似乎也丢掉所有的心理防線。
他輕輕地将自己的額頭抵在虞幼初的額頭上,他感受到虞幼初的呼吸終于噴灑在自己的唇上,密密麻麻地,像是無數隻螞蟻在他的臉上爬。
裴嘉胤心猿意馬,黑而幽深的瞳孔逐漸爬上欲色。
溫潤的皮膚之下傳來陣陣的熱意,他感覺自己快燒起來了。
不對!
虞幼初的體溫不正常!
裴嘉胤瞬間清醒過來,用空出的那隻手重新放在虞幼初的額頭上,又放在自己的額頭上對比了一下。
果然是發燒了。
“虞幼初,虞幼初。”
裴嘉胤輕聲喊着虞幼初,輕輕拍着她的臉蛋。
虞幼初卻緊皺着眉頭,隻是拉住裴嘉胤的手更緊了些,嘴裡也開始冒一些聽不清的話。
裴嘉胤起身,想要将虞幼初的手拿開去給她找藥。
虞幼初仿佛察覺到了裴嘉胤的掙紮,手勁更大了,就連裴嘉胤都感覺手腕隐隐作痛。
“....不...不要...”
虞幼初的語速越來越快,口齒卻更加清晰。
“什麼?”
裴嘉胤俯身将耳朵湊過去聽,“要喝水嗎?”
“不要....不要離開我。唔...好熱....”
這次裴嘉胤聽得真切,他拿過放在床頭櫃上的保溫杯,想用不鏽鋼杯身給虞幼初降溫。
“乖,我不走,我去給你拿藥,好不好?”
感受到冰涼的東西貼了過來,虞幼初果然放開緊抓着裴嘉胤的手,轉而去蹭保溫杯。
裴嘉胤手疾眼快地将手抽出來,他轉到另一邊将被子給虞幼初蓋好。
然後他下到客廳去拿溫度計和藥物。
38.7℃,裴嘉胤将溫度計裡的水銀甩下去。
竟然燒到這個程度,自己還無知無覺的,真是個笨蛋,他無奈地搖搖頭,平時也沒見她這麼熱愛工作,沒想到内裡其實是個倔強的工作狂。
“來,把退燒藥吃了我們再睡。”
裴嘉胤一手将虞幼初從被窩裡面撈出來,看着手裡的膠囊犯起了難。
他沒喂過人吃藥,沒有經驗。
這樣的膠囊虞幼初現在吞得下去嗎?
他将膠囊塞進虞幼初的嘴裡,又将水杯放在她的嘴邊給她喂水。
片刻之後,喂進虞幼初的膠囊卻出現在了水杯之中。
裴嘉胤:“......”
等他摸索了好一陣子,才記起來可以将膠囊打開然後兌水喂下去。
若是虞幼初現在有意識,一定會狠狠地嘲笑一番裴嘉胤。
好不容易安頓好了一切,裴嘉胤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還說自己隻有一點過敏性鼻炎,一個不注意就發燒了。
他給虞幼初撚好杯子,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又仔細地給她點上保存。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快淩晨兩點。
“虞幼初,你可得賠我今晚的睡眠。”
裴嘉胤回到虞幼初的床前,退燒藥已經開始見效,她睡得安穩而平靜。他将手放在她的鼻尖,輕輕地刮蹭了一下。
身下之人有了反應,呢喃不清道:“沈望....别鬧...”
裴嘉胤頓時一顆心墜入了冰窖。
原來她方才一隻把他當作前男友了是嗎?.....
裴嘉胤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到房間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情緒會因為虞幼初的一句話而生氣至此。
他隻記得自己失眠了一整夜,然後在京市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得出了結論。
他好像是...喜歡上虞幼初了。
喜歡上了一個對前男友還餘情未了的小姑娘。
一切都好像串聯了起來,有了一個确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