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為了救命恩人可真大方
“殿下可還有吩咐?快到午時了,您的藥膳還沒準備。”
鐘晚意垂眸恭敬問。
擺明态度,她不想趟渾水。
封行止看着她恭順有餘而親近不足的态度,神情冷沉,背在身後的拳頭不自覺緊握。
就在大家忐忑的時候,他終于施恩般的揮了揮手。
這麼容易就讓自己走了?
鐘晚意難免有些詫異。
每次牽扯這位“救命恩人”,封行止都像被人下了降頭似的。
今日她都說鐘梨棠失心瘋,還讓人捂了嘴拖走了,竟也沒受到任何的遷怒懲罰。
倒是稀奇!
不過能順利從這場天大的麻煩中抽身,她還是很慶幸的。
回到玉笙居,紅兒正在燒火起爐子。
“小姐回來了,沒事吧?”
知道她問的是海棠苑,鐘晚意安撫的笑了笑。
關上院門,鐘晚意開始忙起來。
正在盛藥膳的時候,正院來了個臉生的侍衛,說太子殿下剛奉命入宮。
這讓鐘晚意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才發生不久的事情,不會這麼快就傳到宮裡了吧?
還是說,太子府有内奸?
想着事情,下午也沒睡好。
傍晚時德喜公公來了,封行止讓她過去。
也沒說理由。
這讓鐘晚意有些忐忑。
進了正院,請安,扶着牆壁單腿站立。
鐘晚意眼觀鼻,鼻觀心。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封行止從公文中擡頭,銳利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鐘晚意心中一咯噔,但依舊語氣沉靜。
“殿下想讓我說什麼?”
封行止隻一眼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鼻腔裡若有似無的發出“哼”的一聲。
也不知是嘲諷鐘晚意的膽小冷然,還是嘲諷自己的焦慮在意。
見氣氛僵持,德喜公公觑着自家爺的神色。
“殿下恐您擔憂,一路疾馳歸來,該是口渴了。”
說着暗中擠眉弄眼,示意鐘晚意端茶服軟。
封行止手拍公文,動靜不大,卻明顯對德喜的出言不悅。
不過還是收下了鐘晚意端的茶水。
一陣落針可聞後。
“你想要什麼?”
“山莊,宅子,還是店鋪?”
封行止問。
鐘晚意不明所以。
“無功不受祿。”
封行止又看了她一眼,神色意味不明,然後擺手。
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對于這樣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鐘晚意不滿。
她是大夫,又不是賣身的奴才。
“殿下,我傷勢未愈需要休息,且要為您配置調理的藥膳藥丸,恐無太多精力多與您閑話,還請恕罪。”
封行止太陽穴突的一跳。
不過是被吓了一次,他也沒真罰,就連與他多說兩句話都不樂意嗎?
才回玉笙居不久,德喜公公笑容和氣的來了。
“殿下憐惜您勞累辛苦,讓雜家過來取晚上的藥膳。”
“對了,這是殿下吩咐,給您送來的銀票和補藥。咳,殿下說,讓您好生将養,莫要虧了身子……”
也不怎的,對上鐘晚意的目光,德喜總覺得有些尴尬心虛。
硬着頭皮才把一路上打好的腹稿說完。
鐘晚意隻覺好笑。
封行止能說出這樣關心人的話,她是連腳指頭都不信!
不過……
看着明晃晃五千兩的銀票,和一堆有市無價的珍貴藥材。
她恍然明白了什麼。
“鐘梨棠已經平安到家了吧?”
鐘晚意摸着藥材,狀似無意的問道。
德喜察覺她神情有異常,但鐘梨棠的事也不是不能說的機密。
“是,已于午時平安到家了。”
隻說到家了,沒說後續有什麼懲罰。
加上先前德喜公公一句“恐您擔憂”。
那說明她先前的推測是對的,封行止午時進宮當是為了鐘梨棠的事情無疑。
鐘梨棠沒事了,然後封行止要獎賞她。
為了“救命恩人”,這出手可真大方!
“呵……”
鐘晚意一聲冷笑,手從藥材上收回,拿帕子來回擦拭。
手心都搓紅了。
真髒!
“還是那句話,無功不受祿,這些金貴的東西我要不起,退回去吧。”
“也勞煩公公替我遞句話,若殿下覺得我醫術尚可,于他有用,能否讓我多回去探望母親兩趟。我自當感激不盡。”
鐘晚意掩飾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惡心,對這德喜倒還是很客氣。
“鐘小姐,若非您及時提醒,且不知事情會鬧到何等地步,這也是主子爺的一片心意,您,您就收下吧。”
此話不說還好。
“那我親自去與太子殿下說吧。”
鐘晚意也不想他為難。
德喜略遲疑了一下,想着先前殿下說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話。
沒敢讓鐘晚意跑一趟。
看着那原封不動被退回來的賞賜,封行止目光冷沉。
“扔出去喂狗!”
袍袖一甩,大步出門。
看着頭頂怒火的主子,德喜也沒機會說出鐘晚意的請求。
鐘晚意晚上一口飯沒吃下,扯了被子往頭上蒙。
隻覺惡心得厲害。
偏眼淚還不争氣的直往枕頭上砸。
當黎明的第一縷光照耀大地。
昨日的種種都譬如新生。
紅兒看着蛤蟆眼的小姐,吃飯看書,思索藥方,整理藥材,頗有活力且井井有條。
仿佛昨日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鐘小姐,太子殿下昨夜受傷了,又不肯傳太醫,您,您去看看吧。”
德喜搓着手,着急又擔憂。
宮裡出來的太監哪有愚蠢的?
在封行止拂袖離開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嘴巴。
偏這位小姐又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若心裡還堵着,不肯過去,殿下的傷要如何是好?
鐘晚意是憋悶難受,但也知事情輕重緩急。
讓紅兒提了藥箱,也不等叫步攆,招來個大力婆子,背着她就走。
德喜心裡一松,趕忙拔腿跟上。
也不等鐘晚意問,便一路解釋。
“昨兒您把賞賜退回去後,殿下很生氣,就去了郊外的獵場,據說是意外闖進了狼窩。”
“被執劍他們護送回來的時候,殿下左胳膊上都是血……”
鐘晚意看向他。
“意外?”
德喜明白她的懷疑,隻道:“執劍是這麼說的。”
昨兒才被告了黑狀,晚上又受傷。
天下哪來的那麼多意外?
不過,她隻是個大夫,隻管治病療傷。
而且她相信,就封行止的能力手段,最後在油鍋裡炸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用不着她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