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一時想不開
但是,鐘晚意覺得,她還是要跟阿曼說清楚。
“阿曼,雖然中的毒是一樣的,但是很多情況下,卻又是不一樣的。”鐘晚意認真地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阿曼自小學得就是暗衛一事,讓她去打探消息,和殺人,她無疑是極為拿手的,可要她用毒用藥,她隻能是大腦一片空白。
迷茫地搖頭,毒就是毒,同一種毒,還能有什麼不同不成?
“曾聽說一對秀才夫婦,秀才考了十多年科舉,都未能榜上有名。”
“在又一年春闱後,秀才自覺自己大概又是不能留名榜上,家中這些年因為供他科舉,早已經把家中的銀子花用幹淨,日子艱難,又想到自己考了十多年,仍然沒個好成績,無緣仕途。”
“一時想不開,所以買了毒藥,和妻子相約自殺,來世再投個能吃飽穿暖,難供他科舉的好人家。”
“秀才不想做人餓死鬼,便用身上最後所剩下的銀子,買了個野菜餅,打算吃了餅再服下毒藥。”
“最後,毒藥是吃了,秀才的妻子也死了,可秀才卻沒死。”
阿曼皺眉,“可是那秀才貪生怕死,把藥換了?”
鐘晚意噗嗤一聲笑出聲,搖頭道:“不,秀才家裡都已經窮到揭不開鍋了,又哪裡還有銀子準備别的毒藥?毒藥是真的,和妻子服下同樣的毒藥也是真的。”
阿曼垂眼思索了一會,突然擡頭,目光緊凝,“是那個野菜餅。”
随後便是不解,“可那也隻是一個野菜餅,怎麼會起到這般作用?”
鐘晚意搖頭道:“非也,事實上,許多野菜,都帶了些解毒的作用,那秀才誤打誤撞,買的野菜餅,用的襯,剛好解了他的毒。”
“那為何,秀才的妻子,未吃上一兩口?若是秀才的妻子,也吃了那野菜餅,也不至于這般死掉。”阿曼皺眉道,“定是那秀才自私吃了獨食。”
鐘晚意搖頭,“那倒也不是,不過是秀才的妻子,心疼秀才,明明有一身才氣,卻偏偏不得志,臨死了,僅剩的願望,居然是不做個餓死鬼。心疼秀才,這才一口未吃,隻求秀才能吃個飯腹罷了。”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秀才的妻子一口未吃,秀才能得以解毒,沒死成。”
鐘晚意唇角微勾,“若是秀才的娘子,沒有這份心疼,這兩人當日還是要死的。”
藥之一道,向來如此,差之分毫,結果便差上千萬裡。
阿曼咋舌,忍不住往下問,“後來呢?”
鐘晚意詫異地看了阿曼一眼,她能說,這故事,是她随口編的嘛?沒想到這小妮子,倒是個喜歡追求結局的。
可既然故事都編了,再編個結局便是了。
想到阿曼的年歲跟她差不多,差不多是婚嫁的歲數,為免阿曼被好裝模作樣的騙了去。
她向來喜歡和滿的故事結局,可如今,她決定讓這個故事的走向,有所不同。
略一思索,鐘晚意便有了答案,幽幽歎了口氣,“說來天意弄人,秀才的娘子剛去不久,秀才在鄉鄰的幫助下,又熬了許些日子,終于又到了放榜的日子。”
“在秀才沒有抱希望的這一次,他中榜了,瞬間成了十裡八鄉有名的舉人老爺。”
“而且還是個沒有家室的舉人老爺,一家有好男,百家求。媒婆可是高興壞了,都快把舉人家的門檻都要踏爛了,舉人在一年後,娶了當地最有名的商賈家中的嫡次女。”
“得嶽父看重,大力支持他考功名,不出幾年,便又中了進士,兒女雙全,嬌妻在懷,可是羨煞了旁人。”
雖然這京中大多數的本子上寫的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可阿曼向來不吉歡看那些由不得志書生寫的畫本。
雖然不看,但也聽過一耳朵小丫鬟們私下的讨論。
如今又是由自家小姐口中說出來的故事,阿曼,卻不認為這個故事是個編造的。
而是認真地思索了片刻後,有些不确定,又有些糾結地問:“小姐,那秀才用那野菜餅時,是真的不知道,那野菜餅能解毒嗎?又或是,秀才對那次的科舉,當真是一點信心也沒有嗎?”
“而且秀才怎麼說也是個老爺,但凡動動筆杆子,過的都會比鄉下靠老天吃飯的農家人要好上許多,又怎麼會過不下去?”
阿曼百思不得其解,若說過不下去的人,是個道地的農家人,她倒是信的。
可秀才公怎麼說也是個老爺,不用征兵納稅,怎麼就過不下去了呢?
就算是給人寫寫家書,或是在私塾裡當個先生,又或是給大戶人家當個啟蒙先生,都是能過得不錯的。
“誰知道呢!或許是那秀才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喜好吧!當初我也隻是聽了一耳朵的事情,我連那秀才的名諱都未聽全,又怎知這個中緣由?”鐘晚意攤了攤手。
心中對阿曼這妮子的追根到底,略有些哄騙于人的心虛。
“哦!原來如此。”阿曼恍然大悟地道。
心裡卻惦記上了此事,在鐘晚意泛了,睡去後,看了眼屋内熏着的香料。
便離開屋内,打算去太子府尋那個偶爾聊幾句的小侍衛,他日日跟在太子的身旁,想來對朝中的事情是極為了解的。
問問他朝中有沒有符合小姐所說的尋些條件的大人,還不是一問就知。
她倒是要看看,那樣自私自利,剛看到中舉希望,便立刻把發妻除去的男子生得什麼樣。
阿曼腳步輕盈,輕過幾個彎便看到那抱劍而站,一身黑衣的人。
“執劍。”阿曼在遠處喚了聲,對他招了招手。
是阿曼姑娘,執劍眼睛亮了亮,轉身看了眼屋内,殿下還在與其他幾位大人談事情,一時半會想來是結束不了。
執劍對旁邊另外兩個候着的人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小心候着,我離開一下。”
看到兩人微點頭後,這才擡腳往阿曼的方向走去。
“可是鐘側妃那兒有事情需要我去辦?”執劍問。
鐘側妃養傷的這幾日,殿下性子比之以往更加陰晴不定,府上的日子,可不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