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對你,比對祖宗都好
鍾玲喜關上門,用濕紙巾把吃飯的茶幾擦了一遍。
紀遇白躺在病床上,默默地看了幾秒。
他又怎麼捨得她做這些臟活呢。
「你別擦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不搞事情,我保證。」
鍾玲喜沒有理會他的話,堅持把茶幾擦乾淨,又去衛生間洗了手,才提把椅子,在紀遇白的病床邊坐下。
她真的有話要說,紀遇白的心一落千丈。
「之前是我的態度不夠明確,我向你道歉。」鍾玲喜鄭重地開口。
紀遇白的胸口又開始隱隱悶痛,「你別在意我媽媽的話,她心是好的,就是出發點太在意我了,她說不動我,就想著讓你勸勸我。她關心則亂,才會做出找你的決定。」
「我在意。」鍾玲喜目光幽深,眉眼間的自責難掩,「我該在意的。」
紀遇白無措,面前是他喜歡的人,他們討論的人,是生他、愛他的媽媽。
鍾玲喜和媽媽,不管站在誰的角度想,他都覺得沒有錯。
果然,他這樣優柔寡斷、處理不好兩個女人關係的人,不配得到所愛之人的回應。
更讓他難過的是,鍾玲喜要把他那一點點自我安慰的渺茫希望都給掐斷。
他不願意麵對,也必須看清楚現實。
鍾玲喜見他一臉悲戚,並沒有說話的想法,她又繼續道:「你媽媽的話提醒了我,我現在有話問你。」
即使不能在一起,能如此心平氣和、面對面地交流一次,了解玲喜的想法,他也心滿意足了。
「你說。」
鍾玲喜:「你是不是非我不可?」
「是。」
擲地有聲,砸在鍾玲喜的心口之上。
她抿了抿唇,試探開口,「如果我不和你結婚,你會接受你爸爸媽媽給你安排的人嗎?」
「不會。」紀遇白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爸爸媽媽讓我結婚,是不想我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小嫂子的孩子要出生了,我可以做孩子乾爹,如果我爸媽覺得一個幸運不夠,我就拿他們的錢,去孤兒院認養八九十個回來,保證熱鬧。」
鍾玲喜:......
這確實是不靠譜的紀遇白能做出來的事情。
「為什麼不和他們安排的人結婚?」鍾玲喜追問。
「因為娶回來的是祖宗,我既不想伺候,也不想給自己添堵。」
他人又不傻,雙方家庭利益捆綁下的婚姻,能有多幸福?
「那娶我呢?」鍾玲喜的問題脫口而出,手隨之捏緊另一手的指關節。
她一雙眼睛盯著紀遇白的臉,想知道他真實的想法。
紀遇白一聽,雙眼瞬間有了光,晶亮如天幕下的星星。
「娶你就不一樣了!」他音調高揚,「我願意當牛做馬伺候你,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他說完,不顧鍾玲喜皺起的眉頭,又大著膽子糾正,
「不,我也沒伺候過我家祖宗,最多逢年過節燒香拜拜。你要是願意嫁給我,我對你,肯定比對那些祖宗都好。」
祖宗,她有那麼老!
要不是看他生病躺在那,真想給他兩個大嘴巴子。
盡亂說!
紀遇白看她憤憤模樣,就知道剛才的話又惹她生氣,「想打你就打吧。」反正他想說的話都說了。
鍾玲喜被他說得又氣又笑,她又不能真打他,隻教育他,「你說話就沒個把門,祖宗們地下知道了,都得爬起來揍你。」
紀遇白厚顏,「不會,祖宗們希望我過得幸福健康,聽了這些話不會揍我的。」
鍾玲喜一時啞然,做紀家的祖宗不容易,要保佑後輩們發財平安,連娶妻生子都得包圓。
她懶得和紀遇白扯這些,言歸正傳,「你知道的,我對你並沒有感情。」
「我喜歡你就夠了。」能娶她為妻,已經是天賜良緣。她能愛他的話,那他肯定樂得睡不著。
鍾玲喜怔怔看著他,相比以往的每一次他說出『我喜歡你』時的戲謔、調笑語氣,此刻的紀遇白明顯嚴肅許多。
「還有一件事......」鍾玲喜停頓片刻,真到了要說出口的時候,她反而沒有那麼果斷了。
她交叉緊扣的手指鬆開,復又握緊成拳。
鍾玲喜鼓起勇氣道:「我並不是一張白紙,我和別人交往過,在一起第七天的時候,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後來,我成了別人口中的渣女,至於我交往過多少男朋友,我沒數過。」
鍾玲喜一鼓作氣說完,她一低頭,淚水就滴在手背上。
她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會想哭?
紀遇白見她哭,頓時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奈何他被各種儀器困在床上,不然一定抱著她好好安慰一番。
起不來,隻能試圖通過聊天轉移她的注意力。
過了好一會兒,他認真思考了她的話,哽咽地問她,「所以......你是想告訴我,我也被你甩了嗎?並且還不知道是第幾任。」
鍾玲喜的淚水倏地就沒了。
她說這話的本意,和紀遇白抓到的重點根本不是同一個。
她破涕為笑,淚眼婆娑地看著病床上要哭不哭,眼睛紅紅的男人,
「我和你就沒在一起過,你怎麼能算是前任呢?」
紀遇白勾唇,自嘲地笑了,「也是,我都不配得到你的喜歡。」
他連她的任何一個前任都比不過,他到底差在哪裡了!
這下換到紀遇白哭了,鍾玲喜一臉懵。
他怎麼還哭上了?
紀遇白想當前任,不想當現任?
鍾玲喜苦笑不得的同時,又為他沒抓住她話裡的重點感到無力。
紀遇白的腦迴路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樣。
她隻得強調,「我說剛才那些話的意思是,你在意我的過去嗎?包括第一次。」
「啊?」紀遇白看異類一般看著她,好像在說,你沒事吧。
「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和第一次有什麼關係?」
鍾玲喜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第一次是什麼意思,還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和第一次沒有關係。
畢竟紀遇白是個處,連女朋友都沒有談過。
她隻好說得更直白,「我說的第一次是男女之間的第一次性關係,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