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帶著孩子躲得遠遠的
明溪的弱點就是很在意對她好的人的感受,裴行之這麼說,她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在他那麼說之後,再拒絕就顯得她也太無情無義了,所以她點點頭沒說話,算是同意他的話語。
畢竟生產這段時間,她也沒心思考慮別的。
公園裡,有賣冰淇淋的,明溪盯著冰淇淋多看了一會。
裴行之若有所感,北境島雖然冷,但是冷久了,心底也會燥,所以冰淇淋比較暢銷。
明溪現在月份大了,基本沒有什麼忌口不忌口的講究了。
裴行之問她,「是不是想吃?」
明溪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那冰淇淋跟國內的冰淇淋不一樣,上面澆了她最喜歡的香草醬。
北境島的香草醬,她嘗過,口感特別好。
從懷孕後,她就再也沒吃過冰淇淋了,八個多月,嘴巴饞得很。
但她還是不太確定,「可以嗎?」
嘴上詢問可以嗎,眼睛卻是眼巴巴的,表情就是等著裴行之說可以。
這小表情,怕是沒有男人不心動。
裴行之專註看了看她,說:「醫生說這個月份不忌嘴,想吃可以吃一點點,不然等生下來,你就不能吃了。」
北境島女人生產是不坐月子的,但明溪的體質肯定是按照北城的規矩來。
「我去給你買個小點的,讓人家少放點。」裴行之說。
不得不說,經過他這麼一說,明溪的罪惡感少了不少。
裴行之把她拉到一邊的長凳上,拿出一塊手帕鋪上後,笑著說:「坐這等我。」
冰淇淋那邊人很多,需要排隊,他怕別人衝撞到明溪。
裴行之走過去,他向來不喜歡特權,也跟著別人後面等著。
明溪就坐在長凳上,今天天氣不錯,太陽很好。
她眯著眼,曬太陽,等著心心念念的冰淇淋。
可不一會太陽卻被一片陰影遮住。
明溪皺皺眉頭,難道變天了?
她睜開眼就看到穿著精緻高檔西裝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正好擋住了太陽。
明溪沒想到逛個公園也能遇到前夫,而且她因為懷孕的關係,今天還有點不修邊幅。
畢竟裴行之跟她經常見面,不會在意她的著裝。
所以明溪這會心裡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很邋遢?
畢竟前天晚上,因為要出去吃飯,她還挑了件衣服,臉色襯得比較好看。
不過傅司宴沒想到這些,就是覺得她臉色不是很好,不夠紅潤,不像他見過的那些孕婦都白白胖胖。
就像溫穎當初也是發福了不少,而明溪現在看上去好像還瘦了好多,看上去下巴都尖了不少。
下意識的,他就覺得她在北城肯定是沒被照顧好。
上官景羨自己都受傷了,哪還顧得上她。
「傅先生,你擋到我的太陽了。」
明溪忍不住開口。
這男人一直站著不動,擋著太陽,還一言不發的,太怪異了。
而且她都覺得自己邋遢了,這個男人還一直盯著問,是什麼意思?
她現在當然比不得他,連頭髮絲都顯露著精緻。
明溪想了想,是不是因為前晚的事,這男人不高興了。
以防被人奚落,她抿了抿唇,開口道:「前天......是我沒搞清楚,不好意思了,我給你道歉。」
「沒事。」男人說話的時候,身體動了下,讓出一縷陽光。
明溪這才看到他手裡拿著黑色的權杖,腿還沒好,就出來工作,也太拼了。
不過一路通項目是兩國之間的合作,確實得需要他這個級別的人來談。
明溪看到後面有好幾個保鏢,還有像是北境島的官員,想必這個公園也是途經地。
她沒有再說話,對方現在身邊有伴,她不想跟有女朋友的人牽扯不清,所以閉口不言,拉開距離。
但男人不僅沒有走的意思,還主動開口道:「在這邊吃的還習慣嗎?」
「嗯,還好。」明溪說。
她不太想跟他聊天,便提醒道:「傅先生,後面還有人等你。」
傅司宴怎麼聽不出她在趕人,他沉默了下,說:「姜樂樂她......」
「傅先生——」
明溪開口打斷,「你的事跟我無關,不需要跟我說。」
她說不清楚,反正心裡是不想聽到關於他生活方面的事,或者說有點逃避吧。
目前一籮筐的事,已經夠她煩惱了。
明溪不願意聽他說話,傅司宴有點無奈,但也沒再說什麼。
直到後面,裴行之舉著冰淇淋過來。
明溪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傅司宴愣了愣,那種神情......
明溪饞了好久,也不管傅司宴走沒走,就站起身去接冰淇淋。
裴行之還沒看到男人的正臉,就看到一個背影,先把冰淇淋遞給了明溪。
下一秒,『啪』一下。
剛接到手裡的冰淇淋被人打掉了。
明溪怔怔看著本就小得可憐,現在卻隻剩下半截的冰淇淋。
傅司宴本來平靜的臉,滿是怒氣地看著裴行之,「誰讓你給她吃這個的?」
裴行之被男人質問得一愣,頓了下才開口:「是明溪想要吃。」
傅司宴冷冰冰道:「孕婦不能吃刺激性的,前晚吃海鮮,今天吃冰,混合起來會導緻什麼後果,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這都隔了四十個小時了,裴行之還真沒想到這一條。
而且他也不是醫生,冰淇淋和海鮮都是諮詢過醫生,可以少吃一點。
但事關明溪身體,裴行之也知道這個男人緊張得沒錯,好脾氣道:「是我沒在意,我以後會多注意的。」
傅司宴面容卻沉的不能再沉,冷峻道:「我希望你提起一百分的注意力,不要因為孩子不是你的,就什麼都很隨意!」
裴行之脾氣再好,被這麼說,都不可能還是和顏悅色的。
「我沒這麼想過。」他辯駁道。
傅司宴冷冰冰道:「最好是這樣。」
這話隱隱有威脅的意思。
明溪聽得都生氣。
他憑什麼啊!
他自己也已經有對象了,怎麼還這麼多管閑事。
而且行之哥,又不是真的她丈夫,好心好意幫忙,被這麼說,多難受啊。
特別是傅司宴這會不僅語氣咄咄逼人,眼神也是很有壓迫。
兩相對比,她感覺這男人不可理喻。
「咔嚓咔嚓——」
就在兩個男人對峙時,明溪已經把剩下的小半截冰淇淋都塞嘴裡吃掉了。
兩個男人調轉目光,都怔了怔。
明溪冷著臉道:「傅先生,是我讓買的冰淇淋,你好像教訓錯人了。」
還有她沒想到自己吃海鮮的事,他都知道。
明溪質問道:「你是在蹤我嗎,你現在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這是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難道會不愛惜?」
她越想越氣,特別是剛剛的冰淇淋,她根本就沒嘗出味道,就吃出一肚子氣。
被明溪一頓嗆,男人表情僵了下。
沉默幾秒後,他說:「對不起,我用錯了語氣。」
裴行之聽到這話,視線掃向男人,隻見他臉上的表情難以形容,又落寞又自卑的表情,一閃而逝。
這表情,他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臉上看到。
怎麼說呢,跟他不大相配。
應該說一點都不配。
無論是在他印象裡,還是在財經快報上,這樣的男人不該流露出這種神情。
他心底裡,對這個男人有些另眼相待了。
畢竟傅司宴的舉動也是出於愛這個孩子,他也就不必要計較他的態度。
經過他的提醒,裴行之也覺得有點不妥,還有點擔心。
明溪好心情都沒有了,朝裴行之伸手,示意他一起走。
裴行之知道,她這個伸手是做給面前的男人看的,他猶豫了下,牽住她的手。
然後跟傅司宴點了點頭,就準備離開。
傅司宴表情有些魂不舍色,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突然去拉明溪的手。
明溪動作很大地揮開他的手,男人避之不及,被揮得沒站穩,後退了一步。
明溪皺了下眉後,定了定神,開口道:「傅司宴,這是我的孩子,你別想打主意,否則我會帶著孩子躲得遠遠的,你永遠別想見到。」
傅司宴整個人僵住,明溪這句話威懾力是相當的大。
他低聲道:「我不是......」
「你最好不是。」
明溪沒心情跟他掰扯,同樣的警告,她送還給他。
這舉動有些誅男人的心,傅司宴垂落在身側的手,緊緊握到泛白。
明溪沒心情觀察他,隻覺得心口哪裡都不是很舒服。
不怪她多想,傅司宴的行為舉動,真的很像是要跟她爭奪撫養權的架勢。
她答應他可以看孩子,但沒答應他可以搶走孩子。
明溪轉身就走,裴行之跟上前,回頭看到男人非常緩慢地蹲下,把地上被打落的部分冰淇淋用手帕包了起來。
旁邊的保鏢要代勞,也被他拒絕了。
他蹲在地上看著冰淇淋,久久維持著一個姿勢,不知道在想什麼。
......
回到車上,明溪心情還沒平復,闆著一張小臉。
很不高興的樣子。
裴行之開著車,沒說話,先讓她平復一會。
等了會後,明溪才開口,「行之哥,你說他是不是想要孩子?」
明溪問這話的時候,表情相當害怕。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要等孩子大一些跟她搶孩子,她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
光想想,她就覺得痛苦。
裴行之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不知道。」明溪搖搖頭,皺眉道:「我就覺得他就是要跟我搶孩子。」
緊接著,她又堅定道:「我不會讓他搶走孩子的。」
裴行之頓了頓,遂又嘆了口氣道:「明溪,我想你是誤會了。」
那男人一看就是關心她多過關心孩子。
畢竟孩子月份這麼大了,還是比較穩妥的,明溪吃錯了東西,受罪的是大人。
明溪擡頭看像男人,眨了下眼道:「誤會什麼?」
「我覺得他沒有要跟你搶孩子。」裴行之說。
明溪還是不信,說:「他這兩天跟幽靈一樣,老是出現,還挑我預產期快到的時候出現,不是想搶孩子,還能是什麼。」
裴行之:「......」
他其實不想說,感覺說出來,對自己不利。
但他又擔心明溪再次被焦慮情緒左右,淡聲道:「他應該是因為關心你。」
「關心?」
明溪有些不明白了。
傅司宴關心她,但他現在身邊不是有人了嗎?
這對姜樂樂也不公平吧......
明溪不是共情姜樂樂,隻是覺得男人有了女人後,就該恪守難德。
不管是在相處中的女人,還是已經確定關係的女人,都不應該在這個期間牽扯別的女人。
她沒說話,裴行之也沒有多說。
隻是在下車時候,叮囑她,不要多想。
明溪回到房間後,想了想裴行之的話,再想想傅司宴的舉動。
在她印象裡,這個男人一向很高傲,被她那麼絕情拒絕過後,怎麼還會想要關心她?
想不明白,她怎麼都想不明白。
到了夜裡。
明溪肚子突然痛了。
她沒想到自己發作的那麼早,離預產期明明還有兩個禮拜。
可能是今天運動量多了,還是冰淇淋,或者別的什麼原因......
但這會,她無暇去想這個問題。
肚子一陣陣的疼痛,催促著她.......
她想去拿床頭的手機,摸了下,手機卻被她摸得掉了下去。
明溪沒辦法,一點一點挪動身體,到了床下,也沒看到手機。
她的肚子也不適合趴下去看床底,摸了一會,沒摸到後,她轉頭看了看,離正門隻有幾步的距離。
她先試著叫人,「有人嗎......有人嗎......」
急促的宮縮,讓她沒辦法叫得很大聲。
隔壁房間是阿默,這會是深夜,人睡得真香的時候,估計這麼叫,她是聽不到的。
保險起見,明溪在地毯上爬了過去。
她怕自己站起來,會摔倒。
好不容易爬到門口,卻遇到了新的困難,她爬不起來了。
她拿手去敲門,「咚咚......咚咚咚......」
一下接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聽到,漸漸的,疼痛讓她體力越來越不支。
再次擡手後,她無力地落下,然後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