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芝将頭靠在裴珩的胳膊上:“我知道啦。
”
不管怎麼說,這份心,她要明白,這份情她要領。
裴珩動作笨拙的身後在頭上摸了幾下:“嗯。
”
甯芝總覺得這一聲嗯有點……太正經了,心裡好笑,面上不顯。
就這麼依偎着好一會之後,甯芝起身:“不早了,送殿下出去。
”
裴珩嗯了一下,看了看她的臉頰。
臉頰靠着他的胳膊,有點紅。
裴珩挺想伸手摸摸的,又沒有。
與她一道出了院子。
甯芝送裴珩出了府門。
另一頭,姒婳回了寶音樓,剛換了一身衣裳,就見一個面目平凡的丫頭進來了。
“公子有吩咐。
”那樣丫頭低頭道。
“公子可好?
”姒婳坐下來,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思。
“公子一切都好,公子叫姑娘保重身子。
”丫頭說的平淡:“公子的吩咐,正是動手的時候了。
”
姒婳點了點頭:“好。
也确實時機到了。
”
丫頭說完,就退出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畢竟對外,這丫頭隻是個粗使,是給姒婳送熱水來的。
是夜,姒婳一身黑衣,躍然出了寶音樓。
她功夫不行,但是輕功尚可,也是因為跳舞,身上功夫帶着輕盈。
起落間,就停在一處民宿中。
裡頭正有兩個人候着,見她來了,躬身叫:“姑娘。
”
“時間緊迫,我不能多留。
見機行事,公子的意思是,可以動手了。
賀家回來,就是個時機。
”姒婳道。
兩個人應了一聲是:“準備許久了,隻等魚出來,就可以下手。
”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道。
姒婳點頭:“做幹淨些。
”
“好,姑娘放心,您先回去吧。
”另一個笑面虎的男人道。
姒婳看了他們幾眼,點頭,又回去了。
這兩個人,除了姒婳親自通知,是不會聽旁人的話的。
除非公子來了。
等姒婳走了,胡子男搖頭:“也虧得這位姑娘這些年做了這許多事。
公子……也是不管她。
”
“本就是個娼妓,有什麼值得公子管的?
公子要是什麼都管,我等跟着他還有出路麼?
”
另一個笑面虎這會子不笑了,很是不屑。
胡子男皺眉:“怎麼也是有功的人……”
“放心吧,以後公子不會虧待了她。
不就是陪韓大公子睡了麼,不是什麼要緊事,自己又不是什麼清白女子。
”笑面虎不耐煩:“好了,做正經事吧,這些事不勞你我操心。
”
胡子男搖搖頭,還是做事去了。
也不過是覺得不公,可惜……誰管呢。
快十一月的天,一場大雨後,果然冷的厲害。
南方的冬日,陰冷潮濕的緊。
甯芝更是不怎麼出門了。
飛刃一早就叫她派出去了别院。
别院裡,勁武衛們正在考核,飛刃坐鎮去了。
到了半上午的時候,甯蘊的小厮來求見甯芝。
“姑娘,小公子請您去柳葉湖呢。
”小厮笑眯眯的。
甯芝懶懶的:“什麼事?
這大冷天的,去柳葉湖幹嘛呀?
”
“回姑娘的話,是小公子和甄家的公子姑娘都在,預備擺宴呢。
”小厮賠笑:“小公子說,請您去,回頭再給您補償一二。
”嘿嘿一笑繼續:“您也知道,這甄家小公子與咱們小公子是好友,可這甄家的姑娘麼……”
甄家的姑娘,看重甯蘊多時了。
偏甄家的公子也贊成自家姐姐和甯蘊的事,每次遇見,都是一番糾纏。
“這點事,回回要我管。
我是他姑姑,又不是他媳婦……”甯芝無語。
連翹一笑:“要是您不想去就不去,反正也沒事。
天冷呢。
”
“罷了,我也懶怠了好些時候了,就去吧。
”甯芝起身:“給我多穿點吧。
”
她還是怕冷的。
連翹哎了一聲,叫人預備好馬車,又叫來侍衛。
城中走動,甯芝帶四個侍衛就好,加上一個連翹,也就是比平時少了一個飛刃而已。
看她萬沒想到,這一場,竟差點送了性命。
發覺不妥的時候,已經在城中。
往柳葉湖去,勢必要經過一片密集的民宿區。
馬車就是這個時候忽然拐進了巷子的。
侍衛們動作再快,也沒來得及攔住忽然拐彎的馬車。
所以當車夫忽然将白色藥粉灑在馬上上以及離得最近的侍衛身上的時候,衆人都是一驚。
很快,巷子四周就跳出七八個蒙面的壯漢,個個都是提着一把大刀,殺氣淩然。
馬車裡,連翹臉色一變,二話不說将一把匕首塞給甯芝:“姑娘不要動!
”
甯芝接了匕首,臉色也難看起來。
臨京城中行兇,這怕是早有預謀了。
那個來請她的小厮這會子也抓出一把粉末,對着侍衛們就撒出去了。
他與車夫一樣,都是不會武藝的,不然也瞞不住。
可是他們拼着侍衛不防備,卻将這能叫人身子酸軟的藥粉灑出來。
很快,侍衛們就覺得不妥了,四個侍衛,有三個吸入了這藥粉。
隻有一個無事。
連翹一出來,也不免碰到馬車上的藥粉,雖然分量輕,可惜她本身武藝也不是頂尖,與刺客們對敵起來,哪裡能不落下風呢。
甯芝猶豫再三,還是捏住了匕首下車。
車裡不安全。
她腦子裡飛快的想,誰要她的命?
誰這麼大膽子?
想一想,誰都可疑。
甯芝下來,大聲道:“發信号!
”
一個侍衛渾身發軟:“發了,姑娘小心!
”
他們再厲害,也頂不住這陰毒的藥物。
那小厮本躲在一邊的,這會子看着甯芝這裡是空了,也從懷中掏出匕首就要刺向甯芝的後心。
被說話那侍衛看見,根本顧不得叫,使出全身力氣,将手裡的長劍擲出。
甯芝隻看着一柄長劍飛來,像是直撲她面門。
危險來臨,她甚至忘記躲避。
好在因為她沒動,所以這長劍順勢插進了她身後小厮胸膛裡。
而丢出長劍的侍衛已經使盡全力,不必敵人打,就已經轟然倒下來了。
唯一一個沒有中藥的侍衛看形勢不好,幾步飛奔過來,攔住甯芝腰身,起落間就進了那一片民居中。
這裡岔道多,還能躲起來,要是死扛着,隻怕是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