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吱呀呀打開,外頭的左洲軍嚴陣以待。
宋修傑親自押着宋清明,大聲道:“甯九姑娘屬下甯七見過上官将軍以及諸位将軍。
宋清明與其子在此!
”
門外,上官紀心裡說不出的感覺,他遠遠的看着宋修傑。
甯九的人……
這位宋大人,之前他與殿下信報裡也不是沒有。
他居然是甯九的人。
甯九啊!
到底是厲害。
“哈,你就是甯七?
你見過我們哥倆吧?
”陳奉大笑。
宋修傑也笑:“自然。
”
他們差不多同時跟甯芝的,作為暗衛,他自然是見過他們兩個的。
隻是他們不曾見過他。
“都是自己人啊!
”說着,陳克心就催馬往裡走。
大勢已去。
事到如今,沒人想掙紮了。
“景帝陛下您好啊。
”陳克心呲牙笑。
宋清明不語,隻是低頭。
“殺了他吧!
”一個小将軍躍躍欲試。
“哎,怎麼能對陛下這麼粗魯。
安排馬車,送陛下和太子回臨京吧。
”陳克心道。
“為啥?
還送臨京啊?
多麻煩,宰了呗?
”孫耀祖也躍躍欲試。
“别胡鬧。
他既然已經登基為帝,大晉就隻有陛下能有權利處置他。
”陳奉拍孫耀祖。
“哦,是這樣啊,還好我沒激動!
做錯事可不成。
”那不是給姑娘招黑了麼?
“呵呵,孫将軍一貫是不會做錯事的。
”上官紀也過來:“就送景帝與太子回臨京吧。
陳将軍,你來押送?
”上官紀看陳奉。
“是,末将遵命。
”陳奉應道。
當下,點了五千兵馬,就護送宋清明父子回京。
全将軍被抓,但是并沒在亂軍中找到梁楚晗。
倒是他府上,那位假公主嬌娥被抓到了。
梁楚晗逃走了。
“跑的挺快,跑了也好,我還說抓住了怎麼辦呢。
”陳克心哼了一下。
這殺了吧,不能動手,不殺還得押送。
跑了正好。
孫耀祖點頭,他自然知道這梁楚晗是甯家八姑娘過去的夫君。
等城中事差不多了,宋修傑明着與陳克心道:“我放走了景帝的皇後和兩個幼子。
”
“啊?
你這是為什麼?
”陳克心不明白,他就沒覺得姑娘的人還能背叛。
“多年來,他确實待我不薄。
我……是我對不住姑娘。
”宋修傑歎氣。
“你這……罷了,回頭跟姑娘說吧。
我會替你求情的。
”陳克心歎氣:“先别說出去,你送走他們都是你的親信吧?
暫時瞞着吧。
這位上官大人……”
陳克心搖頭。
宋修傑,說白了是做了七八年的卧底了。
還能不會察言觀色?
是,姑娘和宸王關系好的很。
可是他們的部下……會也好的穿一條褲子?
此時瞞着,不是為了自己的前途。
放走了那幾個人,他就不想要前途了。
此時瞞着是為了姑娘。
姑娘的自己人做錯了事,終究是要姑娘承擔後果的。
所以先不說是對的。
如今混亂一片,找不到也是有的。
陳奉護送宋清明與其子回京,上官紀與陳克心等人就在孟都整軍。
宋修傑與幾個人一起去了西桦城見甯芝。
幾日後,西桦城軍中,宋修傑跪在甯芝面前:“是屬下辜負了姑娘的信任。
”
“哎。
”甯芝歎氣,起身親自扶起他:“我隻問你,這以後,我還能信你麼?
你也知道我們絕不可能留宋清明與他的兒子一命了。
”
“屬下絕不敢再有一絲一毫背叛姑娘!
若有違背,死無葬身之地!
”宋修傑道。
“有你這句話,我就信你。
你坐吧。
”甯芝坐回去。
宋修傑坐下來。
“其實我懂你的心。
說起來,你是我的屬下,為我做事。
可你終究是一個人。
人都有感情,你這一路跟着宋清明,從幕僚做了一品大員,可見他信你這個人,也信你的本事。
若你不是我的人,那他就該是你效忠的人了。
”
“八年相處,你若是絲毫沒有感情,那不可能。
我信你,有那麼一天,如果宋清明的兒子回來報仇,你會親自殺了他們。
”甯芝這是陳述句,不是問句。
“姑娘……屬下……屬下會的,屬下感謝姑娘的信任。
”宋修傑低頭。
“不僅是信你,我還要用你。
孟都會被改成孟州。
孟州不能沒有太守。
你雖然是習武出身,可是這麼多年,已經走了文官路子了。
以後,你不再是暗衛了。
我會跟殿下請一道旨意,以後你就是孟州太守。
你對那足夠熟悉,由你做這個太守,想來殿下也滿意。
”
甯芝不能再将孟州或者是江東三省的軍權抓住了。
畢竟過猶不及。
不過,這宋修傑是真的人才,不用可惜了。
就叫他呆在孟州,是最合适不過的!
“屬下……屬下不是暗衛了,也是姑娘的下屬!
”宋修傑起身。
“是我的人,當然是我的人。
以後,你有功勞,我臉上有光。
你要是出事,我也會替你兜着。
就好比這次的事,我會私下裡與殿下說,對外,就不公開了。
就當那幾個孩子,戰亂中死了吧。
”甯芝笑道。
宋修傑覺得心裡暖暖的。
說實話,他确實因為漫長的卧底時間,顯得無所适從。
甚至想飄然遠去。
可是今日姑娘這些話,叫他将這些念頭全都抛棄了。
有人信你,看重你,理解你,這不是最好的麼?
何況,姑娘叫他留在孟都……哦不,是孟州。
那裡,他确實熟悉!
他也有信心做好!
“先去歇息幾日,等聖旨到了,你就上任了。
”甯芝笑着擺手。
宋修傑謝過甯芝,出去歇着了。
甯芝也松口氣,她希望自己的,每一個人都有下場。
“我其實,一直都為他擔憂。
以後總算是不必擔憂了。
”甯芝輕笑。
“姑娘對下屬,是着實好。
”秦毓剛才一直都在,這會子開口。
“我自己的人,出生入死,我怎麼能對他們不好?
”甯芝歎氣:“他比你們艱難。
每天面對的都是需要帶着面具的人。
久而久之,懷疑自己,懷疑一切都是有的。
所以,我理解他。
特别理解他。
”
“能跟着姑娘,秦毓三生有幸。
”秦毓想,不過幾年,他學會了好多。
過去心裡放不開的,漸漸的也都不在意了。
遇見了姑娘,這就是運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