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祭酒來了!
田幼薇就想着,要不要避開呢?
邵璟已經站起身來:“既然公爺有客,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
小羊也沒留他們,隻道:“我備了些賀禮,你們帶回去給田二哥。
”
田幼薇笑道:“我家二哥之前看了你的筆記,多得助益,今天也說了要來謝你,我估摸着他明天就會來遞拜帖,要不到時候你再給他?
也叫他高興高興。
”
小羊搖頭:“不,叫他不必來謝,來日方長,這賀禮就由你們帶去。
”
田幼薇就想着,他們官場上的人心眼多,這樣安排怕不是别有用意?
就道:“好。
”
二人捧了禮盒,由殷善送出去,在遊廊上與林元卿相遇。
二人笑着停下來,執晚輩禮:“見過林祭酒。
”
林元卿掃一眼他們手裡的禮盒,再微微一笑:“沒想着在這裡遇見你們。
”
邵璟笑道:“是啊,今夜月色好,逛着逛着就來了這裡。
”
這顯然是胡說八道,但林元卿也不能追究計較,隻能一笑而已。
等到田幼薇二人過去,林元卿就收了笑容,問領路的小厮:“是公爺讓他們來的?
來多久了?
”
小厮搖頭:“小的不知。
”
林元卿冷了臉,一言不發,待得入内,見着小羊,就是長長一揖。
小羊奇道:“老師為何如此?
”
林元卿苦笑道:“我是來請罪的,今日賤内與犬子觀榜之時遇着了田家人,又發生了龃龉,是我治家不嚴。
”
小羊奇道:“竟然有這種事?
剛才怎麼沒聽邵璟和田姑娘說起?
”
林元卿不信,卻不好說什麼,苦笑着道:“他們雖然不提,我也不能瞞着你。
”
小羊請他坐下:“那是為了什麼?
”
“是為了阿姝。
”林元卿道:“賤内雖然改嫁多年,但心裡一直很牽挂這個女兒,希望阿姝能嫁得稱心如意,知道和田秉定了親,就想見見女婿,關心一下女婿的前途,沒想到話趕話的,就生了誤會。
”
“不是多大的事,既然前緣已斷,就不要再續了,相安無事便是成全。
”小羊轉了話鋒:“先生來此,隻是為了這事嗎?
”
林元卿聽懂了,這是要他和孟氏以後不要再幹涉廖姝和田秉的事,不然就是不成全,于是心裡一繃,說道:“還有一事,聽聞公爺最近有所打算,可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
小羊笑着道:“正要找老師說呢,既然您來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
”
他把抄錄的另一份條陳拿給林元卿看,心無芥蒂的樣子。
林元卿看完,心中一陣驚濤駭浪,試探着道:“不知這主意是誰出的?
步量田畝造魚鱗冊是好事,後頭的借貸給田免稅未免大膽了些,如今财政吃緊,萬一收不回來……隻怕陛下不會答應呢。
”
小羊平靜地道:“利國利民的好事,總要試試。
即便陛下不答應,那也沒關系。
”
林元卿見他心意已定,歎息道:“既然如此,老夫無論如何也要配合您把這件事辦好,即便丢了頭顱身家也沒關系。
”
小羊感動得很:“還是老師好。
”
這一夜,林元卿在建國公府坐到半夜才走,小羊揉一揉額頭正要歇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去把門房叫來。
”
殷善道:“公爺有什麼吩咐,小的去做即可,夜深了,您先休息?
”
小羊道:“不,此事關系重大,叫他來!
”
不一會兒,門房進來,緊張地伏在地上說道:“公爺有何吩咐?
”
小羊道:“傍晚時分,有什麼人從側門裡出去?
”
門房莫名其妙:“沒有啊,小的一直守着,沒見着陌生人出入。
”
小羊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邵小郎撒謊了?
”
邵璟和他說,見着有身材魁梧的人從側門裡出去,門房當時不承認,當着邵璟的面,他也不好多問。
門房堅定地道:“小的不知。
”
小羊懶得和他多說,隻吩咐:“拖下去打二十棍,再問,不說,再打,直到他開口為止。
”
門房大吃一驚:“公爺,小的冤枉啊!
”
殷善也十分吃驚,公爺向來好脾氣又仁善,為何今日如此暴躁?
但見小羊臉色不善,也不敢問,默默地把人拖下去行事。
田幼薇和邵璟并不知道這件事,高高興興回了家,田秉的朋友已經散了,一家人正坐着說笑,個個都是神采飛揚的。
邵璟把小羊給的賀禮拿出來,衆人頓時圍了上去,等着田秉打開,要看是什麼寶貝。
卻是一套文房四寶,也就是中等吧,普通人家互相走訪那種。
田父有些失望,這麼普通的禮品,出去也不好吹牛炫耀呀。
田秉卻是喜滋滋的:“我正好缺這麼一套,這賀禮送的好。
”
田幼薇瞧着她二哥,越看越順眼,真是個知足常樂的。
她将小羊的安排說了,田秉想也不想就道:“那就聽他安排呗,反正咱們在朝裡也沒啥大靠山,自己去找也未必比這個好。
種田的事我好歹也是懂得些的。
”
廖先生捋着胡須,很是滿意。
田父也道:“我們備一份謝禮過去吧,無論如何也是沾了光。
”
田幼薇主動把這件事接了過去:“說了不要二哥過去,來日方長。
”
她早就想好送什麼了,小羊不是喜歡她的瓷器麼,就把最新出爐的送一套過去得了。
次日起來,廖先生、邵璟、田秉一起商量條陳的事,田幼薇則是備了禮品去拜訪張五娘和錢茜。
吳悠已經回了明州,錢家母女一起見了她,又留她用了午飯,約她常來常往。
見着張五娘,将自己新做的瓷器送了一套,再将前段時間别人通過張五娘定的字畫交了。
張五娘歡喜不盡,說道:“你這些日子不在京中,不曉得發生了些什麼事,你呀,出名啦!
”
田幼薇笑道:“我不是早就出名了嗎?
”
張五娘哈哈大笑:“我就喜歡你這個勁兒!
要是你一直住在京中,那該有多好?
”
田幼薇想到修内司官窯的事,賣個關子:“那也說不準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