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見面就免不了針鋒相對
鐘婉意回頭,神情平靜,“殿下覺得我想說什麼?”
她不想沾惹封行止這種攻于算計,隻看利益的人。
也怕今後找不到機會遠離太子府。
所以眼下壓根不想戳穿鐘梨棠。
隻是剛才鐘梨棠故意打翻熬藥的罐子,燙了她的手。
不做點什麼教訓一下,她實在咽不下那口氣。
鐘梨棠确實慌了。
都顧不得看封行止的反應,搶先開口道:“殿下,我說的句句屬實!”
“鐘婉意是個冒名頂替我的卑鄙小人,你可一定不要再受她欺騙!”
“再說,有玉佩為證,那是鐵證,鐵證如山啊。”
邊說,她邊掩面哭起來。
鐘婉意眼睜睜看她做戲,看她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我見猶憐,堪比花魁。
心裡一陣無言。
簡直想拍手叫好,随手賞她幾枚銅闆。
封行止也在看鐘梨棠。
不過他眼前浮現的,卻是那枚被妥善收着的玉佩。
無論如何。
玉佩錯不了。
鐘家二小姐這個身份也錯不了……
疑慮漸消,封行止喚了聲“德喜”。
一直候着的人走上前,“主子爺?”
“帶二小姐下去梳洗換衣,再備碗壓驚安神的茶湯。”
德喜應聲,恭恭敬敬請人随他出去。
臨出門前,鐘梨棠拿眼角餘光恨恨刮了鐘婉意一眼。
差點壞事的小賤人。
要不是畫菊昨夜聽全了那些話,她自己又聰明伶俐,剛才還真不知怎麼反駁才好。
很快,屋内隻剩下封行止和鐘婉意。
“膽子不小,敢舞到正主面前,是不是我近些日子,太縱容你了?”封行止冷冷開口。
鐘婉意暗道一聲“眼瞎”。
“不敢不敢,不過是我們姐妹不睦已久,一見面就免不了針鋒相對而已。”
“再者說,殿下又不會信我的話,我說了也是白說,你隻當看了場笑話不就成了?”
她話裡帶刺,眼底還有未遮掩好的火氣,封行止怎麼會察覺不到?
他以退為進:“你冒名頂替的罪過,我既往不咎。”
“前提是,你隻潛心替我辦事,休要因為嫉妒,随意招惹你妹妹,惹出禍事。”
她嫉妒?
她惹事?
鐘婉意抿抿唇,強壓怒氣,“如果是她招惹我呢?我是不是隻能忍氣吞聲受着?”
她被燙傷的手背這會兒正疼。
她找誰說理去?
封行止眼神冷上幾分,“别得寸進尺,更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垂下眼睫,鐘婉意不想再看眼前這氣人的家夥。
“我還得重新煎藥,太子殿下,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封行止被她反常的客氣弄得無名火起,“滾出去。”
“謝太子殿下。”
出卧房之後,鐘婉意整理心情,徑直進了書房。
配藥,燒火等一應事情重複一遍,她抱膝蹲坐在書房門前的台階上,照看小藥爐的火候。
期間,她看到德喜兩次進出卧房。
第三次,封行止和他一起離開。
鐘婉意當時沒有多想。
直到晚飯間,才聽聞消息。
得知封行止午後那會兒出去,是親自陪鐘梨棠逛花園去了。
這時候,妙晴望着她笑了笑。
“要不說殿下厚待二小姐呢。”
“人二小姐身姿豐腴,笑起來甜軟嬌俏,性子又活潑,是我我也喜歡。”
“不像某些人,冷清幹瘦,一眼看過去沒滋沒味,就算費盡心機,最後也就隻能落個失寵的命……”
妙語拽她袖口,小聲讓她别說了。
正好莊嬷嬷路過,低聲斥責:“食不言寝不語,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妙晴讪讪的,低下頭不說話了。
鐘婉意一貫不理會這些話。
隻是這會兒聽了,卻莫名有些食不下咽。
她草草吃了幾口飯菜,自顧自收拾好碗筷起身走了。
晚間,她照例去卧房,替封行止施針。
待施針結束,封行止赤裸上身下床,習慣性等她伺候。
之前一段日子,鐘婉意覺着這種小事不值當叫外間的婢女,都是直接代勞,順手替他穿上衣服。
可今天,她沒動。
隻是往外走兩步,揚聲:“妙晴,你進來伺候。”
妙晴快步進來。
一張小圓臉拉的老長。
明顯不甘心受她使喚,卻礙于主子在場,不好發作什麼。
鐘婉意才不管她郁悶不郁悶,收好針袋就要出去。
“站住。”封行止叫她。
鐘婉意轉身,“殿下還有事?”
猜測着他可能有的意圖,她先一步回絕道:“調養了這麼些日子,殿下入睡安睡似乎都沒問題了,應該不需要我再留下替你按揉頭上穴位吧?”
頓了頓,她擡起手,展示被包紮過的左手。
“況且,您的二小姐燙傷了我的手,施針可以隻用右手,按穴位,一隻手可不太夠。”
封行止還沒張嘴,就被她堵了回來。
心下一陣不痛快。
他擡手揮退妙晴,臉色陰陰的,“你特意告訴我,是想我替你撐腰,懲治你妹妹?”
鐘婉意忙搖頭,“民女可不敢得寸進尺,隻是想殿下念及我身上有傷,今夜别折騰我了。”
封行止微微眯眼,過去一把抓起她手腕,兩下解開她繞在手背上的繃帶。
她手背上是多了一片暗紅。
但傷勢明顯并不嚴重。
“我看你是存心找不痛快!”他眼神越淩厲,嗓音越冷,用力丢開她的手。
朝夕相對下來,鐘婉意如今并不像之前那樣怕他。
況且,她現在是占理的那一方。
“我疼不疼,有多疼,殿下你又不能感同身受。”
“我愛惜自己的身子是應該,怎麼就是找不痛快了?”
封行止擰眉,想發怒。
卻觸及她那雙幹淨溫柔的眸子。
過去多少個日夜裡,她安靜伴他入眠。
他隻要睜眼,就能看到這雙漂亮的眼睛……
鐘婉意沒有真想得罪他的意思。
氣到他後,緊跟着又安撫他:“按揉頭部穴位不難學,我這些日子抽空教教妙語,她心靈手巧,肯定很快就能學會。”
封行止半點沒有被安撫到,心底反而多了幾分燥郁。
“那你做什麼?躲懶?”
還真是不把人壓榨幹淨不死心。
鐘婉意險些氣笑了,“我當然是替你研究新藥方啊。”
“你不是說之前的方子吃了腸胃不适?偶爾還頭暈氣短?”
他現在一天吃兩種藥劑,額外還有道藥膳。
所以用藥方面,她得小心再小心。
免得藥性對沖,他身體再出别的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