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是她親手教出來的
鐘婉意立即張開雙臂,以整副身軀擋在門口。
“那些丫鬟是我打傷的!和我娘無關!”
方氏狠聲道:“你是她親手教出來的,如何能與她無關!”
她指揮後方的家丁:“先給我綁了這小狐狸精!我就不信那老的不出來!”
吱呀——
房門被從内打開。
沈氏拖着虛弱不堪的身子,踉跄上前将鐘婉意護到身後。
“夫人,都是我的不是,求您饒了婉意,她年紀還小……”
她說着屈膝就要跪下。
鐘婉意彎身扶住她,“娘,我們沒有做錯事,我們不求她。”
方氏擺明不要她們好過,不可能放過她們。
哭求若是有用。
她們母女不至于苦熬這麼多年。
方氏冷哼,端起正室的架子,一副道貌岸然的做派。
“你們闖了大禍,要求,也該去求凄慘躺着的那些丫鬟!”
“來人!給我困結實先打一頓,至于之後是發賣還是送官,全等老爺回來定奪!”
老爺因生意外出,最多兩日便會回來。
後宅瑣碎他平常不屑理會。
可這次不同。
鐘婉意這小蹄子瘋也似的傷了那麼多人,保不齊之後還會鬧出多出格的事。
老爺那麼在乎鐘家臉面,絕不會放之任之。
到時她再吹吹枕邊風,這狐媚的母女倆。
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越想心底越痛快,方氏扭臉催促:“愣着做什麼?!”
周媽媽率先動手。
惡狠狠拽住沈氏一側手臂。
鐘婉意眼疾手快環住沈氏,一手刀劈在周媽媽腕關節處,疼得周媽媽立馬縮回了手。
“太子殿下特意讓我回來探親!你們誰敢動我!”鐘婉意高喊。
“太子”這個名号實在太過響亮。
傳進耳内猶如雷鳴。
震得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方氏斟酌半晌,冷笑:“就憑你?”
這小蹄子一介草民,又是個姨娘生的賠錢貨。
說是賤民都不為過。
太子怎麼會将她放在眼裡?
怕不是和她娘一樣,在太子府使了什麼狐媚下作的手段……
不過。
他太子管天管地,還能管她的家務事不成?
“傷了人就必須認罰!給我按住,狠狠打!”方氏冷聲叫人,看向鐘婉意的眼神越加怨毒。
這小狐狸精到底使了什麼手段?
被當做刺客兇手抓進太子府都能安然出來?
為何這種事落不到她棠兒頭上?
就因為鐘婉意容貌略勝一籌麼?
該死的狐媚子!
方氏咬牙惡狠狠道:“誰不動手,誰就替她們受罰!”
沒人想觸黴頭。
下人們立即行動起來。
雙拳難敵四手。
鐘婉意不僅護不住沈氏,連自己也被按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她滿心後悔。
後悔自己沒問封行止多要一件信物。
方氏冷笑,“就按在地上,兩個人給我一起打!”
“夫人,我給您磕頭……求您饒了婉意……”沈氏哽咽着求情,卻被按得動彈不得。
“娘!”鐘婉意咬牙掙紮。
卻隻能眼睜睜看着兩名家丁,分别拎着長棍一步一步靠近。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耳邊幾乎能聽到木棍破空的細微聲響。
“慢!”
院門外突然沖進來一人。
腰挎長刀,肩垂披風。
隻看一身氣派的行頭,便知道是太子府的人。
“趙護衛!”鐘婉意仿佛見到親人。
來人是折劍的手下之一,之前帶着她外出看過診。
趙護衛擰眉看眼壓着她的下人,轉頭道:“鐘夫人,鐘大小姐此次回府,是忙裡抽閑特意探望生母。”
“晚些時候,還要回到太子府去。”
方氏面色大變。
這小蹄子竟真得了太子另眼相待?!
居然還要她回去!
“太子殿下念她一片孝心,特命我等送些東西過來。”趙護衛中氣十足,說完讓開院門。
他身後不遠站着兩名護衛,手裡分别捧着錢匣和布匹。
方氏明明又妒又恨,面上卻隻能恭敬陪着笑臉。
點頭哈腰地命令下人放手。
鐘婉意得了自由,立即去扶沈氏。
“娘,你怎麼樣?”
沈氏如墜夢境,有些恍惚地望着她的臉。
“鐘小姐,東西送到,我們還有事務在身,這就走了。”趙護衛公事公辦。
說完,便帶着手下離開。
沈氏陰恻恻盯了沈氏母女一陣,隻能壓下妒恨,先帶人離開。
鬧哄哄的院子,忽然安靜下來。
鐘婉意扶着幾乎站不住的沈氏進了屋子。
沒顧得上護衛送來的東西,她先上下查看娘親有沒有添新傷。
“婉意……”沈氏忽然抓住她的手,雙眼紅腫,面帶凄惶,殷殷看着她
“你告訴阿娘,是不是……”
她哽咽,為自己的猜測痛心不已。
“是不是被男人欺負了?”
她當初跟了鐘老爺,便不是出于自願。
成了妾後,注定一生卑賤。
她不願女兒步她的後塵。
鐘婉意微微一愣,明白過來她所說的“欺負”是什麼後。
忍不住面上一熱。
“沒有,我幫了太子,所以他才反過來幫我,可以算作是交易,阿娘你别擔心。”
邊說,她邊緩緩垂下眼睫。
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封行止那張冰冷疏離的臉。
今日,多虧他讓人過來送東西……
沈氏依舊滿心憂慮。
“之後還要你回去,都說伴君如伴虎,太子是儲君,會不會……”
“阿娘,”鐘婉意不想她思慮過重,靠過去,臉虛虛偎在她單薄的肩側,“你養好身子,比什麼都強。”
沈氏垂下眼簾,強忍着擔心,輕輕順了順她後背:“好,阿娘都聽你的。”
午後。
沈氏喝過藥睡下了。
鐘婉意看着她疲憊瘦削的臉,心裡隐約生出個念頭。
片刻後,她背着背簍,鎖上院門,獨自出了鐘家大宅。
時值傍晚。
鐘婉意急匆匆跑回居住的小院。
“可是餓了?”沈氏正等她,一見她,面上便柔柔笑開了。
鐘婉意搖頭,強忍憤怒,“阿娘,她們把湘雲送進了薛府!”
沈氏一下攥緊袖口。
湘雲不離不棄照顧她們好些年,是鐘家唯一一個真心待她們的人。
後來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方氏調去了别的院子做粗活。
鐘婉意放下背簍,從中取出特意買給沈氏的、上好的白切雞。
“我方才在在酒樓裡撞見薛老爺,他正和人炫耀前幾日擡進府的美妾。”
“說的就是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