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斷指
護士一收到王蓮花家屬繳費的消息,就直接告訴苗醫生。
苗醫生的激動情緒,肉眼可見。
他安排道:「我去聯繫手術室,你去通知患者家屬,今晚十點之後不要給患者吃任何東西,咱們儘可能明天就把王蓮花的手術做了。」
苗醫生也怕了,錢一到位,他隻想快點把這一家子大佛送走。
王蓮花是患者,生病了矯情一點,有點脾氣。
作為醫生,他都能理解。
但是患者家屬,他實在是沒有精力伺候。
安小月看出苗醫生的迫不及待,不免笑了笑,「好的。」
王英一直在刷新梁超的賬號,時間越久,她的心情就越是煩躁。
「怎麼還沒有發出來,做個視頻而已,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
王英摳著腳趾,對於兒子梁超的速度非常不滿。
安小月在這時走了進來。
「王蓮花家屬。」
「別催了,別催了,我有錢,又不是不給,催這麼急做什麼!越催越窮,你不知道啊!」
安小月還沒有說話,王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她早就習慣了患者家屬的態度,當然不會因為這麼兩句話就影響她的心情。
隻是,從患者家屬的態度來看。
這錢,毫無疑問,又是甄真繳的。
那麼好的甄真,怎麼會遇到這麼一家子沒素質、不明事理的親戚啊!
安小月的心裡,替甄真感到不值。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她在心裡嘆完氣,直接說明來意。
「你媽媽需要的手術費用,已經交了,苗醫生打算明天就給她做手術。今晚十點鐘之後就不能給患者喝水、吃東西。晚點苗醫生確定手術時間,會找你們家屬過去談話,最好是所有家屬都在。」
聽說錢已經交了,王英的腰桿瞬間挺得筆直。
「看吧,我說了會交錢吧,一直催催催,我還能缺了你們那三瓜兩棗不成?我們家三草,那可是大明星,怎麼會欠你們醫院這點醫藥費。她不過是沒時間,所以繳費晚了一點。」
對於患者家屬的冷嘲熱諷,安小月隻回答,「是是是。」
她在意的是三草這個名字。
三草?
安小月疑惑。
甄真的小名吧。
王英也不想再在這醫院待著了,巴不得早點做了手術回家。
聽說明天做手術,她便打電話,打算把梁超和阿彩叫過來。
必須三個人輪流守病房,她也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她先打了梁超的電話,響了許久都沒有人接。
「小癟犢子,又幹什麼去了?一天天的正事不做!」
兒子使喚不動,王英隻能給兒媳婦阿彩打電話。
「婆婆。」阿彩倒是接得快。
「你外婆明天早上要手術,你和梁超過來,今晚你們守著外婆,我回去好好睡一覺,後面才有精力照顧你外婆。」
阿彩疑惑,「超哥早就出門了呀,他說他去醫院替你。」
王英以為小兩口在躲懶,「屁,老娘沒有看見他,少給老娘裝蒜。」
阿彩冤枉啊,委屈道:「婆婆,真的,超哥沒在家,我買菜回來的時候,他就出門了,他說的就是去醫院照顧外婆啊。」
王英聽她這話,不像是撒謊。
對於自家兒子,她倒是了解得很。
好吃懶做,以前就經常不著家。
「不管他,肯定又一個人出去瀟灑了,你煮點好吃的,給老娘送來醫院,今晚你守著病房。」
阿彩看著她圓滾滾的肚子,要她一個孕婦去照顧病人,這不是兩眼一黑捉瞎呢嗎?
「婆婆,我懷著孩子呢,我行動不方便,怎麼照顧外婆啊?」
「你個小賤蹄子,懷個孩子就金貴得很了!老娘懷著梁超的時候,不還是又背又挑的。讓你守一晚上,能有什麼事。別他娘的廢話,不聽話,滾回你娘家去,十八萬的彩禮給老娘還回來。」
阿彩心裡想,那不是你沒有福氣呢嗎?懷孕了還要幹活。
但她也隻敢心裡抱怨,婆婆那一張嘴厲害得很,她是討不到好處的。
且超哥在縣城有房子,又有一個當大明星的搖錢樹,她可捨不得失去這麼好的生活條件。
「知道了,婆婆,我做好飯菜就過來。」
梁超的去向,婆媳倆誰都沒有在意。
此刻的梁超,因為強哥的一通電話,已經被彪哥的人,從醫院的樓梯間帶到城市的爛尾樓裡。
「把他弄醒。」
為首的大哥揮揮手,立即有人上前,解開了褲腰帶……
「嘖!」大哥皺眉,發出不悅的聲音,「彪哥說了,新嫂子不喜歡野蠻人,處理事情文明點。」
彪哥好不容易追到「夜境」酒吧的調酒師,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
他們做小弟的,也必須給大哥紮起。
小兄弟為難,「哥,這周圍沒河也沒水,隻有用老辦法了呀。」
大哥想想也是,揮揮手,轉過身去。
「人多力量大,你們一起上。」
他的眼睛沒看見,就當沒有發生吧。
得令的小弟們,沒尿也得滴出幾顆來,不然顯得太不尊重大哥了。
一陣「嘩啦啦啦」的響動之後,冷風裡都有了尿的騷味。
被一陣熱流澆醒的梁超,抹抹臉上的水,「哪個龜兒子……」
當看清圍著他的一群人,個個一臉兇相,他的髒話頓時變成了笑臉,
「都是兄弟,有什麼好好說呀。」
他明明和三草在一起,突然跳出個黑影來,人都沒看清呢,就暈過去了。
對於他怎麼出現在這裡了?這些人又是誰?梁超是一點不知道。
但都是道上混的,他知道,這些人必定和三草有關係。
三草這賤人!
「動手吧。」大哥點燃手裡的煙,瀟灑地吩咐。
他一開口,一群人蜂擁而上,各自按住梁超的四肢。
熟悉的場景,巨大的恐懼感壓來。
梁超頓時害怕了,他也跟著大哥們混,但他從沒見過這陣仗。
他聲音顫抖,「哥,哥,有話好說,別這樣!我有錢,我可以給你們錢,請你們擼串喝酒把妹。」
那些人一點不顧他的求饒,對於他的賄賂更是不屑一顧。
反倒是把他按得更緊,臉被地上的石頭硌得生疼。
可這些疼痛,和被人強行分開的手指比起來,都算不得什麼。
「我求你了,哥,別這樣,不就是三草嗎?我以後不招惹她就是了,你們放了我,你們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們。」
梁超掙紮著,一張臉漲得通紅。
但沒有人在意他的話,也沒有人因為他的話而放慢手上的動作。
活了二十多年,瀟灑了二十多年。
梁超第一真切地體會到,什麼叫害怕。
看著那人掏出的刀,梁超隻覺褲襠一熱。
他尿褲子了!
換做以前,他看見別人尿褲子,隻會嘲笑。
現在,他一點都笑不出來。
鋒利的刀閃爍著幽冷的光,無論他怎麼掙紮、求饒,也沒有用。
那把小刀,一看就是特殊製作,輕鬆切下他的左手小拇指
破皮斷筋的痛傳來,梁超痛得額上青筋暴起,眼淚、口水一起流。
「啊啊啊!三草,老子和你沒完!」
他的哀嚎被風吹散。
那群人收拾好刀,用衛生紙裹住他的斷指,烏泱泱離開。
全程,他隻聽到對方的一句「動手吧」。
和這些人比起來,他在縣城裡的那點手段,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梁超痛得蜷縮在地上,他望著殘缺的手指,心中的恐懼一點點被恨意衝散。